晚间淅淅沥沥落起雨来。
桂喜站在窗牖前出神,屋檐挂盏红笼被风吹的左右晃荡,园里像重泼了浓墨,正被雨丝缓慢的稀释,待得墨色浅了,天或
许又该亮了。
熟悉一声响,是移挪黄花梨椅的声音,跟着咚咚声,像是木棍点着地板,再是架子床噶吱噶吱。
“好了!”大奶奶说,原来是在扶大老爷上榻,才入门的姨奶奶简短低喃两句,嗓音可新鲜,像两棵枯木间悄展的嫩芽。
今是大老爷和姨奶奶的洞房花烛夜。
赵妈捧水进来伺候她盥洗。
“蕙霞呢?”桂喜走到脸盆架子前,一面卷起窄袖往上捊,一面随意道。
“晌午后就没见着人,晚饭时倒回了,转眼又没影子,听说在老太太那里。”赵妈神色不太好看:“姨奶奶也该管管!”